民族团结小学前身之一穆强小学
北京市西城区民族团结小学从1995年9月1日正式命名,先后于2002年9月、2005年1月顺利完成了与德外四小、德外五小的合并工作。并于2005年9月1日搬入新校址。新校舍位于德胜地区—中关村德胜科技园区,15个专业教室、200米环形跑道、室外足球场、风雨操场成为了新民小的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。民族团结小学都有哪些历史呢?可以看看下面的故事!
1947年深秋,我随父母到了北京。起先住在马甸西村后胡同5号。翌年5月搬到德胜门豁口内的蒋养房胡同28号——现在的新街口东街,读书也从成达师范第一附小(今“海淀区马甸民族小学”),转到了现在西城区“民族团结小学”的前身之一——德胜门外的穆强小学。
那时的德胜门外大街可没有现在这样宽阔,都是破土碎石混杂铺开的路,坑坑洼洼的。路两边是铁锨挖成的排水沟。每当大雨滂沱,沟满壕平,污水横流,路面就更泥泞难行了。
聚居附近的多是回族兄弟,除了一些人经营勤行外,更多的则是做骡马行生意,像“万隆马店”、“福顺马店”、“俊生马店”,还有“悦来”、“聚和”、“兴盛”等等。
德外大街的历史上也曾有过什么“简易小学”、“短期小学”等,但且办且停,没有一所能坚持下来的。所以,那时候你走在这条街上,常看到在房前屋后无所事事、追跑打闹的孩子们。于是,一些有识之士决心兴办教育,他们积极倡议,慨然捐资,并于1948年5月创办了一所以“普及国民教育”的科学文化知识为主,兼授民族常识的“北平私立穆强小学”,即今天的“西城区民族团结小学”真正的前身。
这所学校最初是设在现今仍坐落在安德路西口外路东的“清真法明寺”内,是所寺、校合一式的学校,规模虽不大,但学校董事会的成员,都是当时社会上很有影响的知名企业家和社会知名人士,其中董事长薛文波就是一位值得说说的回族学者、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。1934年,文波先生年仅25岁就在马甸创办了西北公学第四附属小学,成为当时小有名气的教育工作者。1937年,他积极参与抗日宣言签名活动,拒绝日伪的威逼利诱,并化装逃出虎口去了香港。1938年,他参加中国回教近东访问团宣传抗日。回国后,文波先生相继担任了北京回民学校前身之一——成达师范学校校长、“中国回民青年会”北平分会会长,并创办了同样是今回民学校前身的“燕山中学”。1949年他毅然投身新中国的建设事业,随同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西藏,宣传民族团结工作,创建了拉萨第一所民族小学。
记得,开学的第一天,文波先生给大家讲话,当他向同学们介绍学校的校长时,第一句话说的就是:“同学们,今天我要先给大家介绍我们的张校长,怹(老北京话的第三人称敬词)可是我的老师啊……”一下子,满场一阵欢笑。这“张校长”,就是我的父亲张子文。
早在清宣统元年(1909),也就是文波先生刚刚出生的那一年,父亲就已在当时的马甸清真寺创办过一所小学校。清真寺里讲汉文,这在当时的回族社会中可是件破天荒的大事,引起了一番震动和争论。所以,这学校虽不大,名气可不小。它,不但在北京广有影响,而且引起了外国研究民族学的学者们的关注。当时,一位名叫马歇尔·布鲁姆霍尔的英国专家就在他出版的题为《中国伊斯兰教——一个被忽视的问题》的专著里记述道:北京的阿瑟·科特先生会说阿拉伯语。他曾参观过北京及其他一些地方的许多清真寺。当他提到他曾参观过的北京北面的马甸庄清真寺时写道:“这里有一座很美丽的清真寺,它确实是我看到过的清真寺中最漂亮的。主持这个寺院的毛拉戴着一顶白色的大头巾帽(即头上缠着代思他勒)。这位毛拉是一个非常平易的人,他有很高的文化修养,会说阿拉伯语、波斯语和汉语,还懂得一些德语。这里有一所不大的学校,只有15名学生,他教这些学生学阿拉伯语。这位毛拉的阿拉伯语知识非常丰富”。
这里,阿瑟·科特所说的“毛拉”,就是文波先生介绍的、我们“穆强”的首任校长:我的父亲张子文。
1948年,父亲已73岁高龄,而文波先生才39岁,虽然他没有在父亲办的学校读过书,但父亲当年所写的那个学校的校歌,文波先生却也能唱出几句呢。所以,他从幼年起就一直尊敬,并称之为“老师”。日子长了,经文波先生和老师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,同学们就知道了不少关于父亲那富有传奇般色彩的故事,比如,庚子年间,八国联军侵略,他如何用德语怒斥敌兵,保护了古寺文物和当地群众,使之免遭焚毁和涂炭。
这所学校,有当时著名人士组成的董事和老师,如刘彩彰、王国祥、马国玺、马育兰、李文善、黑颂扶先生等,都是那时的回族名士,还有马金鹏先生,解放后成为了北京大学东语系的教授,驰名于国内回族学界。所有这一切,都在我们那时幼小的心灵以及以后美好的回忆中时时地泛起自豪。
德胜门,是北京的北大门。那时,除了而今作为文物保护单位保留下来的那座箭楼之外,还有一座巍峨而敦实的城楼。它,矗立在箭楼的正南约三四百米的地方。城楼的两侧分向东、西两边的安定门和西直门方向伸展开去的,是高而宽厚的城墙。城楼顶阁的下方是一孔宽阔高大的拱形城门洞,可供车辆以及商贾小贩,或读书、上班的人从这里往来穿梭。
箭楼与城楼之间是一条东西走向的护城河,河的南岸是一条向东西延伸的铁道,每当有火车通过的时候,道口的标志栏杆都会被放下,人来人往,熙熙攘攘,但我不记得有谁曾违规而贸然地从杆下钻行。所以,虽是一二年级上学的我们,平素的往来也是安全的,并不像今天这样,都已是五六年级的大孩子了,还必须得家长们接送。
但,到了1948年将近年底,朔风凛冽,我虽依然如故地上学、回家,回家、上学,但那座任我独自往来的城下,却越来越不那么安全了。
而今,我已逾古稀,但每每穿行在母校“穆强”——如今的西城区民族团结小学的街巷旁,都不由得唤起儿时的记忆。我不时地驻足:如今,它那拔地而起的教学大楼,那宽敞的操场,那嫩绿的草坪,那交相隐映的树木鲜花,那静谧而令人惬意的氛围,都使我由衷地钦羡了:呵,母校的亲爱的年轻一代的少年朋友啊,请珍惜你如花似锦的年华和安定美好的生活,为了祖国灿烂辉煌的明天,积极奋发,更加努力地学习吧!(张巨龄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