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杀师少年”是怎样养成的?
湖南邵东18岁的小龙(化名)当着母亲的面,杀死了自己的老师。
在4日的早自习结束后,在母亲李秀珍陪同下,小龙去办公室接受滕老师的谈话。未料到,当时,小龙身揣三把刀,和母亲一起走进办公室。“您来了,今天主要想和您说说孩子月考交白卷的事……”滕老师起身,话音没落,小龙就扑了上去,掏出两把刀猛刺,其中一刀刺中了老师的脖颈。滕老师顿时倒在血泊之中,小龙不顾母亲的阻拦,又刺了第二刀、第三刀。李秀珍拼尽全力,终于抢下了儿子手里的一把刀。此时,闻讯而来的97班学生冲进办公室,将他手中的另一把刀夺下。
目击者描述,李秀珍大哭着对儿子大喊“你把我捅死吧”。小龙回答:“要不是刀被抢了,我就把你捅死。”
事后,面对记者谈话,小龙始终微笑、放松。他习惯用反问句和“无所谓”回答问题。被问到对滕老师的印象时,小龙笑着说:“他除了有点啰唆,其他还不错。”他说,两年多来,滕老师并没有粗暴对待他,或伤他自尊。面对“是否后悔,觉得抱歉?”的问题,小龙反问;“有什么好后悔,做都做了。我又不认识滕老师的家人,为什么要感到抱歉?”
而杀师的起因是11月一次周考,小龙成绩并不理想。滕老师建议他缩减月假,回校补习。“假都没了,哪有心情考试?”于是,11月底的月考他几乎科科交白卷。“考试没考好,月假就被取消了。”小龙抱怨,称“杀他的念头越来越多地冒出来”。小龙说,“我从来没把他的命放在心上。”
“我的世界就我一个人”他说,他理想的生活是“一个人住,看小说,混吃等死”。小龙说,他从初一开始迷恋网络小说,因为看小说太多,初中时买的手机按键都坏了。“他就像被小说控制了,感觉他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。”
面对儿子的罪行,一向辛苦打工,把绝大多数钱都用来供两个儿子生活、念书的父亲说“我读书少,只读了四年,也不知道怎么教孩子才是教得好。我们对不起这个学校,这个老师……”老龙的声音越来越低,然后失声痛哭。
看了这篇报道,让人痛心不已,为惨烈的滕老师,也为迷茫沉沦,毫无生活目标的小龙。
那么,小龙为什么就有这样残暴的想法与作法呢?
通过媒体的报道,可以看出,小龙的心理障碍属于反社会人格障碍这是毋庸置疑的。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特征,比如高度攻击性,缺乏羞惭感,不能从经历中取得经验教训,行为受偶然动机驱使,社会适应不良等,这些都不难从小龙身上得到印证。
这种人格障碍的形成原因有很多,如报道中提到他最期待得到父母关心的方式是“每天给我钱,不要问为什么”这种拒绝型养育方式以及“父亲低文化程度、家庭经济收入低”等等促成了他人格障碍的形成。
这种人格障碍的形成也不是一朝一夕。小龙说,“我的世界就我一个人”。
他的世界也的确只有他一个人,面对自己亲手杀死的滕老师,他无动于衷,毫无悔过之心----“我又不认识滕老师的家人,为什么感到抱歉?”
小龙的世界也的确只有他一个人,他称自己从未有过诸如考大学、工作、娶妻生子、赡养父母等对未来生活的规划憧憬。他甚至不清楚父母具体从事什么工作,不了解他们喜欢什么,不记得他们电话号码,不知道父母学历和生日……。
而这种自私冷漠,情感匮乏的表现绝不是偶然的,一蹴而就的。18岁的小龙在其家庭生活、学校生活中种种表现,周遭的人一定会有所体会的。但是,请注意这个但是,他的自私冷漠,不负责任,缺乏羞惭感,情感匮乏没有引起周围人的足够重视,他(她)们并没有把这些当作问题,积极干预和应对,最终导致小龙反社会人格障碍的形成,做出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来。
“凡事预则立”,对心理障碍的干预同样适用。
不禁再次提出那个现实的问题来:我们的学校、我们的家庭、我们的社会何时才能对心理问题有足够的认识与警醒,采取主动的干预与措施呢?
在这里,无意于质问学校,更无意于质问小龙那对辛苦打工,“把绝大多数钱都用来供两个儿子生活、念书”的父母。他们已倾尽了自己的全力。
虽然小龙的案件属于个案,但小龙的学校、家庭却代表了我国目前教育的现状----过分关心分数、成绩,疏于心理的疏通,健全人格的培养。
著名哲学家雅斯贝尔斯在他的《什么是教育》中写道:“教育的本质意味着:一棵树摇动一棵树,一朵云推动一朵云,一个灵魂唤醒一个灵魂。”
教育的本质是唤醒是一个灵魂唤醒一个灵魂,而不是灵魂被扭曲,被妖魔化。
而真正的教育,不只限于学校、家庭,更有赖于社会干预体系的健立与健全!真的希望悲剧的发生能引起警醒警觉,更重要的,是能换来改变!